歌的房間裏了，晚上記得穿上去宴會哦。”

“唉，好的……”

“啊咧。”看著若菜夫人離開後松了口氣的毛娼妓，看向站在竈頭的詩歌，“沒想到你還會彈琴啊，突然我也想聽聽呢，你彈的是中國的曲子吧。”

背對著，所以沒有看到，詩歌的臉上已是淚水滑落。

終究還是無法忘懷，曾經被那般寵信的歲月，以及最後猝然的舍棄。

——彈琴啊……

——你怎麽又出現了？

——你哪會什麽中國的曲子，根本就沒去過那個地方。

——閉嘴！給我消失！！！

使勁地擦幹臉上的淚水，詩歌努力讓自己彎起嘴角，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啊——晚上的宴會，飯菜還沒準備好呢。

“哎呀，要快點了。”

“不急不急，詩歌慢慢來。”

“不行，怎麽可以慢慢來……唉，那個，我是說……”

“嗨嗨，我知道了。”毛娼妓扶額，怎麽忘了這丫頭的性子，這種時候還是順著她的好，免得又把她急哭了什麽的讓三代目大人撞見——話說為什麽組裏的妖怪每次說錯了什麽惹到詩歌，三代目大人就會出現呢？

莫非三代目大人對這個小丫頭有意思？

毛娼妓不禁雙手捧臉，那怎麽行？詩歌雖然是個好女孩，可是畢竟是人類啊——其實，大姐你是想太多了。

撲朔迷離

“唰——”冰麗推開門走進來，“唉，詩歌你還沒換衣服啊。”

“啊，馬上就好。”詩歌一驚，連忙把剩下的裙子腰帶及抹胸都撿起來，小步跑到屏風後面，褪去身上淺綠色的洋裝，嫻熟地將這套襦裙穿戴好。

“哇——”冰麗眼中滿滿地驚艷，看著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臉緋紅的詩歌。“好漂亮啊，詩歌你很適合穿這樣華麗的衣裳呢。”

可是……

詩歌漲紅了臉，這種貴族的服制，她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穿戴的啊。

“來，我幫你梳一下頭。”冰麗走過來牽起詩歌的手把她帶到梳妝鏡前。

“唉，那……麻煩你了。”

冰麗將詩歌及腰的黑發盤了起來——詩歌猶豫了一下，最終什麽也沒說，只是望著鏡中留著斜分劉海的自己——算了，這裏又不是濯國，稍微越矩一次沒什麽吧。

濯國……！

黑色的瞳孔有一瞬間地擴散感覺，但是馬上又被冰麗的聲音喚了回來，似乎從未出現過異常。

“好了哦。”

“謝謝。”詩歌低著頭露出後面的一截脖子，白皙晶瑩的仿佛一件工藝品一般。

詩歌走到門口停住了，沒有錯，她害怕——而且是非常的怕。

裏面……都是妖怪……

她害怕……在那麽濃郁的妖氣之下，一不小心自己會露餡的……

“怎麽了？”冰麗也跟著停下來看著詩歌。

“我……我能不能……”不進去啊？

“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抓緊衣物，可以回去嗎？

“沒事的話——”

“唰——”

“啊嘞。”滑頭鬼一只手還搭在門上，看著門口的兩只一挑眉，問道：“怎麽不進來？”

“啊，總大將大人。”

“！”

“進來吧。”滑頭鬼壓下眼中看到今晚裝扮的詩歌後升起的愕然，側身道。

詩歌顰著秀眉，認命地邁著小碎步挪進房間——真的是用挪的啊！

冰麗看著她進去後，才轉身離開——走時又順手幫他們帶上門。

整個熱鬧的宴會在詩歌出現的一瞬間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，一時間鴉雀無聲。

吶，總大將你接二連三的讓人穿已經死去多年的水瀅郡姬的衣裳，而且還都是和水瀅郡姬一個類型的女人，究竟是打算做什麽呀？

“這是什麽效果啊？”慢慢走回到位置坐好的奴良滑瓢，悠哉地說道：“詩歌，來彈一曲。”

“唉，是。”

詩歌努力使自己驚慌的心微微安定一些，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（妖？）快步走到擺放在房間一側的琴那裏，坐下。

那把琴是——

元老級的妖怪驚訝地看到那把琴——之前都沒註意，紛紛轉頭看向他們的初代總大將，奴良滑瓢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，審視著端坐在琴前的詩歌，耳邊響起的樂曲久違的熟悉——似乎是意料之中，並不覺得很吃驚。

其實詩歌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彈奏了什麽。

手指碰到琴弦，就不由自主地去撥下一根弦，似乎已經這樣做過無數遍了。

“這是……滴血薔薇？”奴良滑瓢開口說道：“水瀅說過，這是一支濯國有名的古曲，相傳是火神為他自刎的愛人所做的曲子。”

詩歌手下的琴音登時一亂，才意識到自己都彈奏了什麽旋律，心下慌亂卻又強自鎮定地繼續下去，滴血薔薇——那是淒美的傳說，也是一字一句記載下來的歷史。

傳說中火神的愛人轉生人間，便是濯國的建立者，濯月王朝第一位皇帝——那位有著驚世傳奇又紅顏早逝的女皇。據說，即使是玉族的人也是不能輕易踏入的宗祠裏有一幅女皇的畫像——畫像上女皇額上一朵鮮紅的薔薇印記，鮮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。

滴血薔薇之名，大約就是如此得來。

這把琴，是跟隨奴良組初代總大將奴良滑瓢的妖怪都熟悉的——水瀅的琴，這首曲子，曾經在奴良組裏響起過無數遍，直到水瀅離開奴良組才戛然而止。

這些詩歌當然不知道，一曲終了，奴良滑瓢示意她可以走了。

詩歌低著頭退出房間，便直奔房間去，她沒有看到那些妖怪臉上各異的表情，那些妖怪也沒有發現一直低著頭的詩歌，早已淚流滿面。詩歌低著頭快步走在走廊裏，悲傷的情緒將她淹沒，她越走越快，仿佛是要逃離一般。走過一個轉彎，詩歌沒有發覺一頭撞上迎面走來的陸生——夜晚妖怪模樣的陸生，身後是冰麗和來自遠野的妖怪們——詩歌撞到人嚇了一跳，慌忙擡起頭發現是陸生。

——吶，你想起來了嗎？

“對、對不起……”慌張惶恐地彎腰道歉。

“詩歌，你哭了！？”冰麗從夜陸生身後探出頭來，驚愕地問道。

哭了？

——你以為那是什麽？

陸生聞言伸手去確認，捏住詩歌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來——果然一張小臉上布滿淚水，美目紅紅的，配著此刻慌亂無措的神情，梨花帶雨，蟬露秋枝，格外惹人憐愛。

“你……”

——你以為你又是什麽？

“抱歉，陸生大人。”詩歌後退一步，低下頭向陸生鞠了一躬，便轉身急匆匆地離去。

——你究竟想怎樣？！

這一次是詩歌在心底的質問，這個聲音始終糾纏著她，不願意卻還是明白，這才是名為詩歌這個人的真正所在，此時立於奴良組的天空下的，是本不存在的。

“喲，陸生，你們這裏什麽時候來了這麽一個美佳人啊？”天邪鬼淡島回過神來，便湊到陸生旁邊語調不正經地問道。

陸生瞥了他一眼未答，轉頭看向用擔憂的目光望著詩歌離去方向的冰麗，問道：“她那身衣服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唉，是這樣的，是總大將大人叫詩歌今晚去宴會彈琴助興，並要她穿上那身衣服。我剛才就是送詩歌到那邊去的，可是為什麽詩歌會哭著……跑出來呢？”

剛才那算是驚鴻一瞥吧，今晚的詩歌看上去和之前那個烏雅小姐是那麽相似——指氣場上的相似，陸生詫異，然後不得不承認，這樣的詩歌真的很美。平日裏掩蓋了詩歌姿色的除了詩歌本身的性格外，還有那完全不配詩歌氣質的衣著。

回到房間關上門，詩歌就捂著嘴倒在床上，眼淚不再被壓抑頓時洶湧而出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
明明忘記了……明明就要忘記了……可是，她想起來了，滴血薔薇，以及被賜死的結局。……被賜死……！

那是杜宇詩歌的結局，那麽現在的自己，算什麽？

詩歌抱著身體蜷縮成一團，究竟是怎麽回事？為什麽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？關於唐詩歌，關於中國，關於如何來到這個地方……完全想不起來，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……現在她滿腦子都是杜宇詩歌……替身山莊與杜宇之姓，遺珠堂與辛夷宮，皇宮與毒酒……

——不要！

那個聲音沒有出現。

滴血薔薇，真正在滴血的，是盛極而衰的薔薇，還是那個薔薇一般的女子……

“嗚……”

究竟做錯了什麽，一向寵愛她的陛下突然賜死她——不對，那不是她，就算是也只是前世了，與她無關，與唐詩歌無關啊！

那不是……

“怎麽又哭了啊？”一聲無奈的嘆息在詩歌耳邊響起。

詩歌一驚，未待她轉頭，便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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